我不是e人,我只是个社恐。哪种?哪种都是。

[TSN]善终(DSD,无料,一发完)

配对:Dustin/Sean无差
分级:PG-15
警告:脏话略多?主要角色死亡?
声明:他们不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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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恩趴在战壕里,透过简易工事观察着四周。他戴着顶钢盔,脸上糊满了黑灰,在夜色的映衬下,一双眼睛显得格外的明亮。他的视线扫过身旁的位置,他的副手达斯汀蜷缩在坑里睡得正香。肖恩允许自己多看上一秒,就又投入警戒之中。

一小时前对面停火,给了他们一个喘息的时间。但肖恩——和他们还活着的所有的人——明白,那些狗娘养的不过是在休整和补给,等待他们的无疑是又一场死战。那群畜生是想要一口气拿下这个阵地——不,是要拿下他们身后的城市、他们的整个国家!

肖恩粗重地喘了口气,试图小幅度地活动僵硬的身体。然而或许是保持一个姿势太久,他的半边身体不怎么听使唤,抬肘的时候不慎将两枚落在沙包上的子弹壳碰落下去,叮当脆响割破了夜幕下的宁静。几乎就在同时,他身边蜷缩着的人猛地弹了起来,兔起鹘落般扑倒在堆叠的沙袋上,架起枪,瞪大了眼睛转动着脑袋找寻敌人。

“放松,伙计。”肖恩用气声说道,他用没有麻掉的那只手轻轻搭上达斯汀的背。

达斯汀神经质一样地架着枪扫视过一百八十度,才木愣愣地放下步枪,侧过身贴着坑壁半蜷起来。他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像是要把胸中的憋闷和污浊都鼓出去,好换进新鲜的、清爽的空气。然而他们脚下是修罗场,前方不知哪片掩体里就埋着同袍的尸骨①,就连空气也被硝烟和血肉浸透,粘稠而令人作呕。

“没事伙计,是我,是我不好……”

达斯汀在肖恩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他重新趴到工事上,端起枪,对肖恩说:“换我吧,你休息一会儿。”

肖恩沉默几秒,点点头,转身背靠土墙坐下去。他试着闭上眼眯一会儿,然而紧绷的神经像是他年少时用过的那把牛角弓的弓弦,稍一触碰便带起一阵震颤,引得大脑嗡嗡地共鸣。肖恩头抵着膝盖尝试入睡,最终还是挫败地睁开眼睛。他后仰着靠在土墙上,伸手抹了把脸:“睡不着,说说话?”他的声音干涩而嘶哑。

“说什么?”达斯汀斜睨了他一眼,“说怎么把这些狗娘养的畜生给塞回娘胎好让他们的狗爹再操他妈一回?还是说我们的好委员长怎么涎着脸去打动那些狗屁总统秘书长好再他妈绥靖一次!”

肖恩叹了口气:“文明点,好歹是个大学生呢!”他伸手想要像往常那样去撸达斯汀的头发,最后却只拍上了冰冷的钢盔。

达斯汀习惯性地摇晃脑袋来摆脱肖恩的手:“我现在是个死丘八、臭流氓,和你一样,不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除了抗议游行和白死就什么都不懂的幼稚学生。”

肖恩笑笑没说话,反手又去捏对方的下巴。

达斯汀恼怒地一巴掌把他的手打开:“别动手动脚的!有这功夫还不如眯一会儿,别等会儿迷迷糊糊地被那群狗日的喂了枪子儿!到时候找阎王爷后悔去吧!”

肖恩低低地笑两声,然后突然说:“我还真后悔了,还不如让你当个幼稚学生。”

达斯汀怔愣了一会儿,耸耸肩,好像满不在乎的样子:“读了这么多年的孔孟程朱赛德二先生,也没见比一把枪一颗子弹来得有用多少。”他拨弄了一下步枪上的标尺,“你是越活越回去了。”

“臭小子!”肖恩笑骂一句。

“我有说错吗?”达斯汀语调上扬,尾音尖锐地好像要将黑夜撕开,“没有枪炮我们怎么换来真正的和平,没有和平谈什么民主和科学!我可不相信靠下跪能得来真正的和平。”

“真是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这读过大学的流氓更是不一般哪!”肖恩摇摇头,做了个投降的动作,这给他换来了达斯汀的一巴掌和一句“晦气”。他转了个身,贴着达斯汀趴下来,沉默了一会儿,说:“可我怕啊……”

达斯汀瞥了他一眼:“说真的?现在倒孬了?当初谁他妈半句不离幼稚蠢货,还有什么读进去的都拉出来了!一嘴的狗屎。”他抬头看看天色,大约是迫近清晨,就连零星的星光都要被深色的天幕吞噬,“快了吧?已经快三个月了。”

“得,我狗嘴。不过我可没过说蠢货,我只是说你纯真烂漫。”肖恩也抬头看天,“快了,再过两三个小时会有两个团来增援。”

“你的意思不就是蠢吗!而且其他的你可都说了。”达斯汀深深吸了口气,又慢慢呼出,“我们还有多少人?”

“几百?几十?我不知道。” 肖恩摇摇头。

“好吧,我也有点怕了。我不怕死,你告诉我那叫善终,那就没什么好怕的。如果我们守不住……”

肖恩打断他:“还记得你那时怎么回答我的吗?”

达斯汀转过头,正视着肖恩,那张同样糊满烟尘的脸上有着同样一双灿若繁星的双眼:“愿为北洋卒,不做满洲奴。青山正当好,何须掩骸骨。”

肖恩缓缓绽开一个灿烂笑容:“你不是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我们年轻,我们的脊梁不会倒,我们就不会死。”

天空的最后一线星光都要被吞没,有那么几秒,世界一片黑暗。然后突然地,自地平线投过来一簇光亮,如同一把尖刀,破开沉郁的墨色,摧枯拉朽地驱逐黑夜。浅金的晨光映出他们的脸,同样的狼狈,同样的坚定。朝阳铺洒在黑褐的焦土上,那些纵横的壕沟如同血管、如同骨骼,支撑着他们的生命、他们的信仰。肖恩伸出手,紧紧地握住达斯汀的手。

“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好,等打完吧。”


*

“后来呢?”年轻的姑娘端坐在茶几前,一只手握着笔掩在嘴前,另一只手捏着一本软面的笔记本。

“后来,”年老的将军靠坐在藤椅里,膝上盖着条薄毯,“后来又打了好多天,我都记不清日子啦,然后撤退的命令下来……那不是撤退,那是溃逃②!”老人眯起眼,“我们在路上遭遇了小股敌人……几乎是同归于尽。他死了,我以为我也会死。”老人长长地叹了口气,“后来是路过的马将军——哦,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团长——把我从尸堆里挖了出来,可是他……”老人摇摇头,似乎再不愿回想,“我辗转江阴、南京、武汉……都沦陷啦。我再也找不到他啦。”

“他……你们都很勇敢!”姑娘抬起手轻拭眼角。

老人更用力地摇头:“他那年还是个学生,幼稚!蠢!好骗!我就告诉他,军人死在战场那才叫做善终③。”

姑娘抿着唇,说不出一句话。笔尖在纸面滑动,带出细软的沙沙声。就这样有一会儿,姑娘突然站起身,端端正正地朝老人深深地鞠躬。

老人点点头,含着一抹微笑,目送姑娘离去,然后慢慢阖上了眼。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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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刚进入战场就在炮火下大量伤亡,来不及修筑工事,只能将尸体堆起来盖上土后当做工事使用。
② 指撤退不当,造成了混乱的局面。
③ 原句出自李家钰将军:“男儿为报国恩重,死到沙场是善终”。
④ 写于2015年8月13日,鸡血。角色应时代背景OOC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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